秦贵出事之后,白临一开始也觉得心中惶惶,生怕容家那把火给烧到自己的身上,但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没什么动静,又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,货源自动送上门不说,而且还有一半的钱不用自己出。

    倒是秦贵,成了一个十足的冤大头。

    熟练技工的加入,白家的作坊也比之前提早一个月进入生产期,白临整个人心情都是起飞的,连走路都带风。

    白福鸿早在七月份的时候就提前出发去永和洲参加乡试,如今已有一个多月,看日子也快回来了。

    白临其实也可以预测到自己这个儿子能中举的机会不高,心中颇有些遗憾,而且自从去了刘家,看到刘亨的女儿刘念念,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,可自己的儿子还自持清高,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,白家未来的担子还不知道要如何交到他手上。

    越想越来气,只想等人回来后再好好说上一顿。

    八月下旬,去永和洲参加乡试的白福鸿终于回到家中。

    面对父亲凌厉的眼神,一句话都不敢说,低着头,下巴快戳到胸膛处。

    “废物,简直是废物,念了那么多年书,请了那么多的先生,连个尾巴都摸不上。”一向温文尔雅的白临变得异常暴躁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以来,白家的事业进展异常顺利,只是从秦贵手中接手过来的那些棉织品产业还没有能进入生产阶段,同时在这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隐患,就是前期投入过大,一下子启动四家大规模的作坊,单是房屋建设和工具设备的安装已经花费很大一笔银子,加上工人入驻后要结算的人工费用,这是也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
    情况尤为突出的是从秦家挖过来的那些熟手,除了秦老爷的授意,同时还允诺了更高的工钱,先前对方答应的那部分钱,也只够撑到月底,如今秦府已经变天,秦家的招牌不复存在,秦贵也不知所踪,如果生产出来的货没有能够及时销出去,那将面临着极大的危机。

    北流城的第二批货马上就要到了,光是货款就是好大一笔,可如今棉纺织品的作坊还没建成,现在只能先将人工转移到自己的蚕织品作坊里面帮忙。

    当时能爽快地答应秦贵是因为他们二人预计两个月内能搞定容媗,一旦容媗从秦家除名,秦家的棉织品产业又悉数回到秦贵手中,先前挖过来的人工也可以重新调回秦家的棉纺织作坊,还有从北流城那边截过来的货最后也会重新回归秦家。

    白临当时打的主意不是图秦家后续的利润和报酬,他根本就是想一口把秦贵的产业给吞下,变成自己的产业,再慢慢将秦贵给踢出局。

    现在秦贵是出局了,但这后续的钱跟不上,相当于留下了一个烂摊子。

    白临也意识到自己过于鲁莽冲动,前期投入太大,拉跨了整个进度。

    开弓没有回头箭,只能咬咬牙干下去,只要能把这些全都吞下消化掉,那整个乐山县,乃至整个永和州,上至整个大周,都将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。